上星期五的門診看到下午五點, 早上九點開始連續八小時, 患者掛到76號, 現場掛號有人六點多就來, 還有人在門口要求加號, 其實甲狀腺癌真的不可怕, 怕的是病友延誤病情或是啟始的醫生誤導病友進入無法收拾的局面.
一早就有位65歲的病友在子女陪同坐在輪椅上, 花了40分鐘才聽完整個病情, 卻有整晚不能入眠, 病史是從1994年(民國83年)開始在榮總手術切除部份甲狀腺, 但病理報告不詳, 18年後腫瘤證實是惡性(clear cell carcinoma,一種 濾泡癌的變異型)已經長到骨盆腔和腰薦椎, 右下肢無力和麻痺, 兩側肺葉也都是病灶, 從病友的眼神我覺得求生意志堅定, 但是看到病友的虛弱很我遺憾相見恨晚, 3年前她聲音沙啞其實就表示已經擴散(聲帶或神經受損), 卻沒能即時處理, 接著背痛意味脊髓骨轉移, 卻在骨科, 復健科, 急診室和神經內科輾轉, 直到無法止痛才發現是腫瘤骨轉移(她的子女詳細描繪出那些專科醫師的說詞, 卻讓我既汗顏又難過, 有些醫師竟是舊識), 再看12張來自北市兩大醫院的病歷摘要第一頁很簡單的說是:
1. Thyroid carcinoma with multiple metastases over L-spine, sacrum, bilateral ilium and bilateral lungs
2. Multinodular goiter s/p left lobectomy (1994.04.01)
這可是病友和照顧她的團隊歷經18年才有的成果, 而今只好開完當年沒清除的剩餘甲狀腺 (如果當年就拿乾淨, 後果可能就不一樣), 應該立即放射碘治療卻等不到, 只好先用電療止痛緩和癌細胞對骨盆的侵蝕, 想不出如何描述我此刻的心情.
另一位病友的故事也花了我半小時才聽完, 64歲的病友從台大張P轉來, 原本在新店某佛教醫院切除甲狀腺癌, 術後竟然每半年接受30 mCi的碘-131治療, 連續4 次累積120mCi (她一定不曉得第一次30 mCi或許有效, 接著的小劑量就沒有多大療效, 除非再加大劑量到一次給100-120 mCi以上, 推算一下這種情事發生在好幾年前的該院, 原來當時該院的核醫科主任就是擁護連續小劑量治療的醫師, 也是台灣核醫界的當權派之一, 對於不愛權力的我能說甚麼, 在醫界有時候權力比專業有影響力), 當然病情無法控制, 這位病友逃離到台大, 接受陳醫師再次手術切除頸部淋巴腺, 發現兩側都被轉移, 已經是三期以上的甲狀腺癌, 張P告訴她無論如何要掛到我的門診, 我請她回新店原始手術的醫院取病理報告, 她卻面有難色地說那位外科醫師不讓她拿, 而其他醫師也不敢得罪他不敢同意影本外釋, 所以啊............., 台灣的醫界竟是如此(再次感到汗顏又難過, 再加上絕望), 能夠不生病是福氣, 生病遇到好醫生是更大的福氣啊! 可是想當一個好醫生可能沒生病卻先累倒在診間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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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病友期望我加開診, 這必須經過各級長官核准, 而且其實個人因為學術論文進度不如預期必須每晚熬夜, 真得很掙扎, 很想為每一位病友解決問題, 可是真的力有未迨, 另一方面部落格也積欠很多待回應的問題, 希望一天有48或72小時, 此外知道病友喜歡讀我的文字, 但是用鍵盤敲字我很痛苦, 買了聲控打字卻沒用, 真的好多想法想寫, 也希望分享病友的經歷看能不能喚起更多病友應有的認知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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